十多年前在巴黎寄寓,为了写一本《法国试食行》,不惜时间工本,坐TGV到南部觅食,早出晚归,为求吃一顿午饭,是食家常事。如此一家一家试食,也试了八十多家,其中最怀念的是在Roanne市的Troisgros,到此还特意在店中住了一晚,为了一试那号称世上最佳早餐,当年也要收220法郎一位,也算奢侈。
十多年后,一切俱往矣。还记得的是Troisgros的猫和George Blanc的狗,两位大厨都是爱宠物的。当年Troisgros是Pierre和Michel同时打理,由Pierre做公关。他那如熊的大掌,一握难忘,如今已退休。由Michel主持,维持三星,2004年还特意到巴黎开业,就在香榭大道旁的Lancaster酒店,也没用原名,就称为La Table du Lancaster。知者来归,大厨和大堂经理都由Roanne市总部派出,出品水平一样。Pierre虽退休,偶尔还会上来指导一番。所以这里只有十张桌,每次供应二十四位客人的小餐房,也是常满,不愁生意的。
Lancaster酒店就在邱德根经营的Warwick隔邻,是法国老式建筑物,楼面较高,有中庭。12月已是圣诞布置,餐厅内挂的是东方人物画,不知是中国还是日本,但颇为高雅,可以受落。La Table的菜单设计是颇Robuchon式,分为七种产品,肉是肉,鱼是鱼,蔬菜是蔬菜。
不想花工夫去点菜,索性就来个七味菜单,样样半分,不致吃得太饱。Troisgros的名菜,如1960年就设计成功的白汁三文鱼(A Loseille)是其一,布根尼一带的蜗牛自然少不了。蔬菜有灰虾茄卷,小灰虾煎得如虾米,特别入味,配上茄子切片,包上入味的茄蓉,是工夫菜。冬季的法国带子特别肥美,肉身爽而不出水,可以煎得极香,Cabillaud鱼切成长条,加上Fenlil,两者相得益彰。Troisgros的牛仔肉扒,烧得香,半熟最佳。另一味牛仔肝香煎也是拿手。甜品送上一片四方形的Tiramisu,不会有饱滞感。红酒配以Roanne市的老树酒庄,Sepor & Fils,虽然是2006年,也是合饮,不必等了,这算是他家的House Wine。
本店酒单不算多采多姿,但是隆河流域,西南酒庄和普罗旺斯不易得的佳品都有,正是品另类红酒的好地方。价格适中,是金融海啸中要节省者的去处,午餐时有52欧元的餐单,还奉送一杯白酒。上述的七款菜单则收费145欧元,价格看来比香港的星级还低,难怪逆境中还客满,法国人为食不会难为自己。
当然,在巴黎不一定要去星级,街头小店一样可以有收获。此日与志侠兄嫂在他十六区的食堂Le Detit Tour午饭。此处午餐只收21欧元,可以饮到地道的地中海鱼汤,加所有附件,烤得焦黄的面包,涂上鱼酱,在寒冬中饮得浑身发热,否则如今正是芝豪菰的季节,香煎后加上一片鲜鹅肝,分量不多,正是怕胆固醇者的最大诱惑。当然,法国人都相信自家鹅吃红谷,产生是好的胆固醇,否则多饮两啖波尔多红酒,也可平衡。此日品的是玛高区的Dauzau,也颇顺喉。
在小餐厅当然不会提供什么名酒,但当年正货,价格优惠者不缺。2007年的Cotes Du Rhone已上市,Saint esprit产品是Delas家族自1835年就生产,2007年特佳,在酒庄价只要7欧元,在餐厅品之不用20欧元,用以配合法式七打扒,用木炭烤得外焦里嫩的牛扒,还拿鲜红血色者,配以此酒,当是绝配,何时东方酒客可以超越波尔多之外,多体验法国西南和隆河的酒,层次才算合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