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凉的南京鎖。清遠無迹的蓮花。寒冷的下著大雪的北部小鎮。長長的白色圍巾。
娜娜和蓮的感情,好像沒有溫度。
不是娜娜。那碎了一地的草莓杯子,碎片直扎到人的靈魂裡去。並不是娜娜。
我為什么不喜矢則愛筆下的男子。因爲他們沒有溫度。
Paradise Kiss里面英俊、才华横溢而多金的佐治,茶色墨镜下的眼睛空澈通灵如月亮。
那又有什么用处。那样的荒凉和寒冷。
當紫麵無表情地囬過頭去的時候,我突然想起了娜娜。紫在囬過頭之後痛哭,我則想起了在蓮懷裏痛哭的娜娜。
爲什麽這麽堅强。
“真一,我要你超越蓮。”娜娜這樣說。
爲什麽想傷害他。因爲,蓮傷害過娜娜。那淋漓的血色是深愛過的證明。要反傷害過去,只不過想驗證,他的胸膛裡還有沒有未幹的愛的血液。遠離了之後,是不是自己對他而言,還不是平淡到可以無視的存在。
“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,生活下去。”蓮說。
那個男人,脖子上還戴著娜娜送他的南京鎖。那個女人,身上還有永遠也不會磨滅的對于他的愛的血誓——一朵紋上去的蓮花。然而他這樣說。
當然,這句話的深意蘊藉。娜娜完全可以說,我的意願,就是和你永遠在一起,帶我走吧。或者說,為我留下。
然而她畢竟是娜娜。
她是那個獨一無二的娜娜。在深夜的707房間,她用手機當話筒,跳上桌子用高亢的嗓音唱著朋友譜的新曲。高唱著她的夢想的娜娜。
她是一隻夜的蝴蝶。那樣的斑斕和妖嬈。從不於他人意志爲伍。
蓮啊蓮,你難道不懂,嗟來的愛情,縱是得到了,也是落得滿手的蒼凉?
沒有一樣感情不是千瘡百孔的。
尤其對娜娜這樣的人而言。
“我要把小八養在我們自己的院子裡。”
這麽決絕的充滿金屬色澤的話語,也只有娜娜說得出來。然而我理解。
小松奈奈。這個發音和自己名字一摸一樣的女孩。爲了男友隻身闖東京。喜歡草莓花紋的杯子。渴望愛到花癡的程度。然而和她一樣有著不食嗟來之愛的覺悟。不停地受到傷害,但是永遠不失去夢想。
如果是我,我也希望永遠地擁有她。讓她在我心靈荒蕪的時候為我種下鮮艶的花朵。
安妮寶貝說,人若太具備感情,是會傷到自己和他人的。的確如此。
娜娜,當你看到707那空蕩蕩的房間的時候,你是什麽感受。
你手裏的香烟裊裊上升,好像在暗示你心底的一片荒漠般的蒼凉。
娜娜一定是恨蕾拉的。她的樂隊搶走了蓮,搶走了奈奈,搶走了她對于音樂的光榮和夢想。然而她不能說,不能形之於色。
一說出來,就等于認輸了。
每個看NANA的人,都會在把自己對號入座。在變幻的角色之中,發現自己。
我是娜娜,我是奈奈,我是蕾拉。每個人心裏最脆弱的部分,都於我們似曾相識。當她們在痛苦中,鮮血迸濺出來的時候,我也聽見自己心臟破碎的聲音。
南京鎖是鎖不住任何東西的,但是,對于娜娜這樣的人而言,還是能給她們片刻的心靈上的安慰。
情天情海幻情身。為情而生,為情而死,所謂至情至性之人。
多情卻似總無情。爲何?還是安妮的那句話可以解釋。
南京鎖的關鍵詞是禁錮。蓮花文身的關鍵詞是傷痕。唯有心靈上尖銳滑過的痛楚,才是我愛你的血淋淋的真實。同時,我認爲你也一樣。
沒有一樣感情是光潔如鏡,皎潔如月的。宗教的聖歌永遠不是娜娜這種人的愛情表達。而唯有PUNK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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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終不是荷花,在雨中走,定是要弄得滿身泥濘。